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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走出校門沿著校牆的小徑走,在紅色屋頂的屋子轉彎,走過角落人家種植的小小蓮花盆後再轉彎,循著咖啡的香味走到巷子的尾端會看見在大樓角落的木頭裝飾外牆,牆上掛著小小的圓形招牌。

打開門,清脆的鈴鐺聲後,有溫暖的笑容迎接來訪的每個人。

「歡迎光臨Ingénu咖啡店。」

張青青眨眨眼睛,眼前穿著咖啡店標準制服的高大男人用優雅溫和的笑容衝著她笑,輕柔的引領她走到靠窗的位置上,紳士的替她將椅子拉出來。

「請坐。」

他又朝她笑了!

「那、那個,我聞到咖啡的味道。」張青青慌亂的舉起手,雙手不明所以的揮來揮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男人看見她的舉動一點嫌麻煩的反應也沒有,反而更加的揚起柔和的笑容。「是的,因為這裡是咖啡店。」

「不是的,那個……」怎麼辦,她不小心走進來了,這裡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就在張青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在自己的窘境時候,另個有點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

「班長?」高懷文換好衣服走進店裡就看見自己老哥對著班上頭低低講話很小聲的班長散發王子荷爾蒙,雖然很麻煩不過他還是出聲解救一下同班同學,不然以後在班上被問東問西也是很煩。

「高同學。」張青青驚訝的看著熟悉度只到打招呼程度的同學小小的驚呼了一聲。「你在這邊打工嗎?」

「這裡是我家的店。」高懷文指了指一直微笑的男人。「這是我哥。」

「原來妳是懷文的同學。」動作依舊優雅的男人等張青青入座後將菜單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我是這家店的店長,高風契。」

「風紀?」

「……是風契,請不要念錯。」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點在設計精美的菜單上。「今天推薦的是蘇門答臘產的黃金曼特寧咖啡還有季節限定的百香果幕斯蛋糕。」

「那個、不好意思……」把頭低的不能再低的張青青不好意思的瞅著店長看,「我身上現在沒有錢……」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店長溫柔的笑容在那一秒好像扭曲了一下。

「沒關係。」高風契沉默了一下,隨即又再度綻放了笑容。「妳是懷文的同學啊,今天的下午茶就由我請客了。」

站在後面的高懷文震驚的看著老哥推薦班長今天的咖啡跟蛋糕,臉上的笑容竟然只有遲疑了一秒。

他該不會是換衣服換到睡著了吧。

瞪著老哥點好單,走過他身邊進吧檯跟廚師吩咐餐點,他忍不住跟了過去隔著放蛋糕的冷藏櫃小聲的跟廚師咬耳朵。

「阿泰哥,我哥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劉安泰搖了搖頭,將冷藏櫃裡做好的長型蛋糕拿出。

「可是他剛剛說要請我同學喝下午茶耶。」

正要下刀剖蛋糕的手抖了一下,刀子落下跟盤子撞擊在一起,發出尖銳的聲音。

「怎麼了?」

高風契的聲音從吧檯的另一邊飄過來,劉安泰跟高懷文兩個人轉頭看著探頭過來的人慌慌張張的拼命揮手。

「沒事沒事沒事,蛋糕還很完整,盤子也沒破。」

看著兩人的詭異行為,高風契挑起眉很懷疑的說:「那就好。」

假裝沒注意到站在背後的兩個人明顯鬆口氣的動作,高風契拿著早上親自烘培好的黃金曼特寧咖啡豆準備開始研磨。

黃金曼特寧,產於蘇門答臘北部的托巴湖周邊,經過日本人四次嚴格的手選步驟故稱為黃金,色澤暗綠而外型醜陋的咖啡豆有著極為濃醇的味道,也有人說越醜的曼特寧豆味道越好,在藍山咖啡出現之前被稱為世界上最好喝的咖啡。

將咖啡豆研磨至介於細砂糖及粗砂糖的大小時候,事先開火的熱水也剛好小滾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把咖啡粉倒進虹吸式咖啡壺的上壺,確認下壺的滾水狀況後插入上壺,注意壺下的爐火不能停。等到下壺的水蒸氣夠多的時候,下壺的滾水會因為水蒸氣的擠壓衝到上壺與咖啡粉混合,接著要用竹片細細攪拌上壺的咖啡粉跟滾水。

他一直很享受泡咖啡的這短短時光,水衝上來時濃郁的咖啡香會瞬間湧上,越攪拌咖啡香會越加濃厚直到漫延整個店,聞到香味的客人都會不自覺的放鬆露出幸福的表情。

算好時間關掉爐火等下壺冷卻後,上壺已充分融入咖啡美好味道的褐色液體會經過中間的過濾紙緩緩流下,最後把咖啡倒入杯中,整個沖泡就算完成。

「懷文。」高風契拿著咖啡壺靈巧的把咖啡注入白色瓷杯中,沒幾秒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他前面,不用抬頭他也知道是剛剛叫喚的人,「今天怎麼還沒看到小陽?」

「學長今天有籃球賽會晚點到。」高懷文順手拿來的托盤上已經放好劉安泰精心製作、裝飾好的季節蛋糕,他看著老哥將咖啡、牛奶跟糖放在托盤上。

穩穩的用單手拿著拖盤,高懷文移動腳步走近有陽光斜照的舒服座位。

「印……」張青青拿著菜單,皺著眉頭嘗試念出店名。

Ingénu。」聽見同學錯誤的唸法,高懷文念出正確發音的同時也將手上托盤的食物放上壓著桌巾的玻璃墊上。「法文,意思是純真的,用中文音譯的話是阿濟暱。」

小小聲的在嘴裡咀嚼難念的外國音,張青青努力的記住了。

「這是今天您點的蘇門答臘產的黃金曼特寧跟季節限定的百香果幕斯蛋糕。」露出職業笑容,高懷文的手輕輕指示客人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咖啡上,「建議您先嘗試看看咖啡的原味再按照自己喜歡的口味加入牛奶跟糖,牛奶跟糖不夠的話都可以再跟我們說,那麼請慢慢享用。」說完,笑容可掬的鞠躬、往後退一步。

按照高懷文的解說,張青青直接捧起剛泡好的熱咖啡。

咖啡的香氣柔和的隨著她的呼吸進入鼻腔,勾起嘴角,除了咖啡味之外她還聞到另一個熟悉的味道。

「這個除了咖啡香之外還帶了一點點的泥土味道呢。」

「妳聞的出來啊?」他還以為只有老哥的鼻子聞的出來。

「嗯,小時候我爸爸都會帶著我學習各種香料的味道。」高懷文帶有稱讚語氣的問句讓張青青忍不住又害羞低頭。「高、高同學感覺跟在學校時候不太一樣呢。」

「是這樣嗎?」高懷文的態度迅速轉冷。「不打擾您了,請慢慢享用。」

看著同學快速走開的背影,張青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有點不知所措,拼命思考後嘆了口氣。

她就是不懂得這些應對進退才老是被媽媽念,連小虹也……

想著,眼睛微微的發酸,淚水開始聚集起來。

搖搖頭,張青青吸了吸鼻子,抽幾張紙巾將眼淚擦乾。

張青青重新捧起咖啡杯,噘起嘴在杯緣吹了幾口氣,冉冉上昇的白煙跟熱氣連帶著咖啡香被吹散在空氣中。確認咖啡的溫度略微下降後,嘴唇小心翼翼的靠在杯上,傾斜杯身讓深褐色的液體自然的流入口中。

第一個感覺到的是醇厚的咖啡味,重烘培的咖啡味道濃濃的捲在舌上,柔和的苦味將極淡的酸味完全掩蓋讓人極微舒服,接著一點一點的將咖啡滑下喉嚨,回甘的甜味帶著女性喜歡的巧克力味道,這口咖啡的餘韻在她的嘴裡久久不散。

好好喝的咖啡。

原本因同學的態度還有剛發生過的不好事情而緊繃的身軀漸漸放鬆,張青青又喝了一口咖啡後才拿起小叉子切下泛著透亮黃色光芒的百香果幕斯蛋糕。

百香果的酸味將方才濃郁的咖啡味道刷淡了不少,接著出現的甜味淡化了水果的酸味,最後墊底的巧克力蛋糕剛好的苦甜味道中和了一切。

這裡的蛋糕也好好吃喔!

喜歡品嘗下午茶的高中女生眼睛都亮了起來,心情愉悅的在這間小小的咖啡店將咖啡跟蛋糕享用完畢。

「要走了嗎?」注意到正在收拾東西的客人,高風契推著笑容靠近對方。

「是的,非常感謝您的招待,咖啡跟蛋糕都非常好吃。」家庭教育良好的張青青紅著臉站起身向店長鞠躬道謝,並表示改天一定會再來後踩著夕陽下的斜影漫步離開。

高風契看著桌上完全沒動過的牛奶跟糖勾出了笑容。

「懷文,你明天開始要多注意你們班長。」

正在擦隔壁桌子的高懷文錯愕的停下手,就連吧檯後面的劉安泰都驚訝的放下手邊的工作注意座位區。

「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哥,你哥說的話就要聽。」走過去給弟弟一個輕輕的頭槌,高風契帶著笑容走回吧檯。「趕快把桌子整理好。」

頂著不是很痛的頭,高懷文敢怒不敢言的整理桌子,將碎碎念留在肚子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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